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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刊載於網路通訊雜誌 2001/6 現象觀測站專欄

兩岸情況詭踽多變,國際情勢亦不徨多讓。中南海在二十一世紀的起步年,便差點發生了兩大強權國家中國及美國的一場戰爭。可是具毀滅效應的戰爭越來越不受青睞,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利用人類智慧鬥巧、鬥智的往來,駭客(Hacker)在這場戰爭中,一從過去的隱密角落,頓時幻化成這場高科技戰爭的精兵,中南海被定義為全世界易發生戰爭的地域之一,卻連這種一般人科技戰爭都不可小覷。

知識經濟時代的濫觴

人類的文明越先進,生活改善了,智慧也會跟著長進,古云「飽暖思淫慾」,在盛世太平或是科技先進時代,舊有的生活方式或方法也會變得相形失色,八○年代,世界劃分為左右兩大陣營,一是以蘇聯為首的共產陣營,一是以美國為首的民主陣營,人類社會在生活方式上第一次出現重大的歧異,這種對立情況延續到權勢的爭奪上,有了過去第一、二次世界大戰的慘重教訓,人類體會到過去那種用「蠻武」對立的方式,只會兩敗俱傷,兩大陣營開始進入冷戰時期,美國雷根總統提出星戰計畫,把對立的戰場轉移到無人的外太空,也因此激發了世界先進國家在太空科技上的長足進步。

九○年代,蘇聯瓦解,共產國家相繼解體,全世界僅存中國、古巴、阿爾巴尼亞三個共產國家,自然而然由中國繼承了陣營要首的寶座。這些列強的共同特性都是,擁有豐富的人力資源,可以發展高科技、重工業等領導世界先驅的條件,於是在歷經冷戰、後冷戰的期程後,一九九四年,網際網路正式在全球掀起一陣騷動,新型態的科技引導了人的生活與溝通的改變——同時也漸漸變成一種依賴。

所以,人的慾望會隨著科技的演進跟生活的改善,逐漸的成長,野心自然也等同此理。探究中國古代的歷史,像唐朝那般盛世,總要南征北討一番,讓周邊國家都「降服」或「歸順」了,才可以滿足人類的這種權力的虛榮。人對新的生活方式與新的科技的依賴,也會隨著慾望品質得提升,而漸漸變得不可分離——所以有了捷運系統,你一定會受不了過去等公車的日子,但是一但有一天捷運系統停擺了,你便會感到手足無措。

捷運之於大都會市民有如此的影響力,正如網際網路迅速席捲全球,所帶來的效應一般。過去電腦是高科技產物,只有少數工程人員及專家使用得到,她只是一種專業設備,而網路資源也多半掌握在少數菁英份子身上,但事實上,從網際網路的起源看來,她原本的設計就是為了連接相距甚遠的兩端間的通訊,當時五角大廈為了因應當時世界兩大陣營冷戰底下各懷鬼胎可能採取的各種伎倆,未雨綢繆地下令軍方進行戰時的通訊備用網路設計,美國國防部於是成立了一個專門研究先進軍事科技的機構-「先進研究計畫局」(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簡稱ARPA)。1968年,ARPANET正式開始運作。

在美國國防部與先進研究計畫局的支持下,1968年ARPANET把位於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史丹佛大和猶他大學的研究機構,以網路相互連結起來,從此距離遙遠兩端的人們便可透過相同的通訊協定,互通有無。

有了統一的通訊規格,在這個共通網路上所衍生的各種應用也日益多元,應用層面也開始披及社會、生活、科技、醫學、教學等等各界,看起來像是一種新的科技,帶給人們完全不同的世界,改變了過去的生活習慣與形態,但另外一方面,人類卻也漸漸拋棄過去的舊式生活形態,開始逐漸依賴新科技。

曾經有人還在網際網路興起之後,戲稱TCP/IP網路,其實是美國人的大陰謀,因為所有其上溝通的協定與標準,幾乎都由美國人所主導制定,所以當這個通訊協定通用全球後,包括全球所有國家的軍事單位,都可能為了跟其他網路之間相互連接,會使用這樣的通訊協定,那麼一切可能就都在美國人的掌握之下了。從科技層面來看,這樣的推論不無其道理,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看來,這樣的推論其實給我們一個警惕,當人類過度依賴同一種科技時,卻很可能因為這樣的科技受到攻擊或停擺,而嚴重影響到原本的作息。

七二九全台大停電的例子就是一個最佳例證,當電力公司停擺時,已然現在電氣化的各種生活設施,幾近停擺,幾乎所有人都無法工作,甚至生活都感到十分不適。試想這樣的畫面:如果當所有人都透過網際網路溝通、打電話、傳遞資料、工作,那麼任何入侵或破壞的行動,對人的影響可就不僅止於「網路是科技工具」的層面了。

這是知識經濟時代的濫觴——當科技文明逐漸昇華為日常必需品,知識的應用與傳遞便會十分仰賴科技作為媒介,而當這個媒介受到前所未有的攻擊,卻又尚未發展出足以抵擋這種攻擊的防範措施,一但其效應擴大至不可收拾,就可能演變成一場高科技世界大戰!

不戰而屈人之兵—新科技帶來的新戰術

孫子兵法裡頭有許多戰術、戰法的論述,其中最高明的戰術要屬「不戰而屈人之兵」。從事資訊工程的人都曉得,沒有一個電腦程式設計師,敢於號稱自己所設計的電腦程式,完全沒有漏洞,所以當程式設計師的程式變成了商品,並且廣為世人使用後,每個人受到同樣一種損害的機率也就提高許多,電腦病毒正是其一。

另外盛行於網路世界的駭客,恣意入侵他人的網路系統等行為,更是不勝其擾。此次美國與中國兩國軍機在中南海的擦槍走火事件,便引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駭客大戰。雙方的駭客先是透過網際網路,對可能的重要網站進行攻擊,甚至連美國白宮網站都遭受到襲擊,另外一方的駭客也不甘示弱,立刻予以還擊,雙方並且分別成立了自己的戰果展示網站,其中又以政府機構網站為最大宗,類似入侵對方網站的行為,在雙方駭客你來我往之下,其實已徒具形式,名為懲罰或報復,其實都不若其字面上意義來得嚴重。

特別是,在網際網路盛行之後,許多重要的機構,若不是使用完全不相容的封閉式網路,恐怕也在層層保護下,使得一般駭客難以近雷池一步。不過這種互相入侵對方網站,換上報復性頁面的舉措,其實只是使得對方網站停擺,特別是大部分政府機構的網站功能,多半以消息傳遞及佈告欄為重,真正的影響其實不大。

最為影響重大的,莫過於新型態的DDoS(Distributed Denial of Service Attack,分散式阻斷服務攻擊),這種入侵其實嚴格講起來不能稱為是一種非法行為。他是利用駭客在許多伺服主機埋下的後門木馬程式,在同一個時間內,連續對這些伺服主機發佈進攻的命令,同時對目標索取服務。看起來像是一個網站在幾秒鐘的時間內,迅速擁進數百萬的網友瀏覽。網站伺服器的設計多半考量其硬體及軟體負荷,而具備機動負載平衡,調整提供服務與否的功能,當某時間內,所服務的對象超過一定數量,便會要求其他要求服務的對象等待。在這種DdoS入侵方式的攻擊之下,網站伺服器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要求服務的連線不斷的擁進,網站伺服器及系統根本應接不暇,最後只有停止提供服務一徒。

這種攻擊方式,曾經以發動攻擊Yahoo的駭客揭露給新聞界而轟動一時,緊接著E*Trade Inc.、ZDNet Inc.、eBay.com、Buy.com、MSN、CNN與Amazon.com等網站也相繼遭到惡意攻擊而停擺,所以使得這些公司的股價紛紛下挫。以經濟的眼光來看待這件事,這種駭客的入侵方式可說是造成了經濟上非常嚴重的損失,但是如果將受害的網站換做是供應資訊傳遞中介的伺服器或是提供電力控制的主機,其後果則不堪設想。

儘管許多網路系統都設計有備援方案,不過就連這種利用正常連線服務的入侵方式,都足以造成重大的經濟損失,駭客的入侵其實已無所不用其極了。而類似Melissa、CIH等電子郵件病毒,更足以癱瘓全球的電子郵件通訊,造成極大的損失。這像極了孫子兵法裡提到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前者DDoS就是利用TCP/IP網路通訊的基本原理,瞬間就足以癱瘓對方的網路系統。後者則利用人類的好奇心及慾望漏洞,在大家不斷濫用電子郵件,四處分享給好友的情況下,無意間將病毒散發到全球各地。兩者都具備「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功效,卻都是利用人類最依賴的科技來反制人類自己。

反潮流:民族主義再現!

隨著網際網路的開通,通訊科技的日益進步,過去形成國家概念的人民、土地、政府的三大要素中,強調同一個種族組成一個國家的概念也隨著地球村的到來逐漸淡泊,不過中南美駭客大戰卻儼然是一場民族對立的高科技戰爭。

特別是訊息封閉的社群,激起這樣的「共識」更是容易。共產國家向來以抑制資訊傳遞作為統治手段之一,箝制媒體報導,加以扭曲,其實並不令人意外。

但是像美國部份駭客則終日沈迷於自己的○與一的世界,與外界脫節的情形,不下於前述共產國家,因而對於時事,甚或國際政治的瞭解更是有限,誤把通行繁體中文的台灣網站,當成中國大陸網站攻擊的事蹟也屢見不鮮。

我的一位朋友的個人網站便無端受到入侵,不斷抱怨著「真是被中美的黑客大戰搞得煩死了。已經第三次了...,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停啊!」。看來所有的戰爭都是盲目的,這倒是一點也不假,戰得火紅了雙眼的雙方,無故波及他人的機會,恐怕會隨著這種對戰情形的加劇,越演越烈。科技越進步,人類勇於承擔自己所創造的科技所可能產生的後果,恐怕得學習更為勇敢,才足以在未來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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